舒缓团队提出建议给家长选择的时间
在周翾的团队开始摸索时,上海儿童医学中心的舒缓治疗团队已经成立了3年,2014年,由基金会捐赠,在一层舒缓门诊旁建了一间舒缓病房。
第一位住进病房的患儿妈妈在去看望孩子前,对房间的想象充斥着恐惧。
她到时才发现,这是以紫蓝为主色调的空间,20平米左右,一张足够睡下一家三口的床,非常软。另外,有两张陪护床,一个独立卫生间,一台电视,以及用来放舒缓音乐的音响。抬起头,是云和雪花一样的装饰。
家长的接受,都需要一个时间的过程。
“进入舒缓组,家长肯定是明确在肿瘤方面没法治愈了,只希望孩子最后一段时间更平静。家长要接受这个现实才可以。”周翾在跟第一例家长沟通的时候还有些尴尬,约好了时间见面,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跟家长说什么。
王春立记得,自己在给宋源父亲打第一通电话时,周翾建议用办公室的电话打,可自己紧张,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。
王春立在心里反复设想家长可能的反应,“现在医患关系紧张,他们毕竟是因为没法治疗而离开的,会不会信任你?会不会接受你的指导?”晚上七八点,她回到家,关上门,才拨通了电话。很意外,对方能够接受。
在有了十几位病人的随访经历后,王春立才可以在任何地方去接家长的电话。周翾也慢慢发现,家长们有很多相同的问题,几乎都会问到孩子最后会怎么样,我该怎么办?
6月18日中午,两个实体肿瘤终末期的患儿家长在前一天预约了周翾门诊之后的1个小时时间。得知无法治愈的患者大部分会回家时,一位家长很诧异,“怎么能回家呢?”
“家长也知道治疗没有效果,但总觉得有方案没经历过,就没尽到最后的力,心里过不了这个坎。”周翾要让家长知道,回去不是放弃治疗,只是选择另一种更舒缓的治疗。“哪怕终点是在这儿,希望孩子更平静。”
首次谈话,周翾会先听家长的想法,针对疑惑,在他们提出具体问题之前,就会告诉他们答案。譬如,怎么管理疼痛,根据孩子的疼痛使用止痛药,以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。
然后,给他们时间。
有个家长曾对周翾说,从孩子接受诊断的那天起,脑袋上就有一把剑悬着,不知道哪一天会掉下来。
对这些家长,舒缓团队只能提出建议,而后尊重他们的选择。